“哎,你看,大师兄又是第一个在演武场练剑的人。”一位少女指着远处晃动的人影说。
“那是自然,大师兄的勤奋可是整个剑院都佩服的。”少年笑了笑,随即无不惋惜地补充道:“只可惜大师兄勤奋有余,而天赋略有不足,修道十二年还停留在凤初境。”
少女闻言,目光从秦奕俊秀的脸上收了回来,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:“这叫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。大师兄只是在接受上天给他的磨砺,你懂什么!”说完便加快了步伐,把少年甩在身后。
少年哭笑不得,正欲回复,却看到秦奕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,正面带笑意地看着他。少年脸红了红,对秦奕行礼,便转身向少女追去,看上去颇为狼狈。
秦奕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,微笑着点了点头,也离开了练武场。
随着秦奕的离开,练武场恢复了安静,天色微亮,一阵微风拂过,传来了某人细碎的呢喃“接下来是去瀑布锤炼体魄呢?还是……”
秦奕自然是听到了两人的谈话,对于少年的话也并未在意。秦奕自从九年前进入凤初境后,再无进展。他知道剑院有很多人都在暗地里嘲讽他的天赋,但至少他们明面上还维持着对大师兄的尊敬,秦奕也就置之不理了。
秦奕是在承平二十一年的冬天被神末峰的小师叔带回青山宗的,到现在已经十二年了,而自从秦奕进了剑院,便再也没有见过小师叔。
秦奕回想着以前的事情,在一个院落前停下了脚步,推开房门,走了进去。他没有去瀑布,而是回了自己的宿舍。
秦奕不太记得清上山之前的经历了,只知道那年的冬天很冷,雪下的很大,躲藏在大地深处的虫卵很快就被冻死了,而朝廷赈灾的冬衣却迟迟未到。
那场白茫茫的大雪带走了娘和两个姐姐的性命,而秦奕活了下来,她们把最后的炭火留给了秦奕。至于父亲,早在承平十八年的旱灾死去了。他是为了争抢水源,被人打死了的,同他一起殒命的还有同村的三名青壮。
在秦奕的炭火不再散发热量,他的体温也在渐渐流逝的时候,他幸运的被路过的小师叔发现了。
小师叔当时正在谋求突破琴心境,于红尘中修心。他路过村子时,见秦奕年纪尚幼,却已孤身一人,便心生怜悯,看秦奕有修行的天赋,就带他回了青山宗。
青山宗规定,凡是初入宗的弟子,皆进剑院。秦奕在进入剑院后,便没有再见过小师叔了。
秦奕既已无依无靠,便跟随剑院讲师开始修行。开始的两年都是在学习诗词歌赋、经史子集,顺便调养身体。等到秦奕至少能理解功法后,便开始尝试感应灵气,引气入体。所以秦奕实际上只花了不到一年时间进入凤初境。
青山宗以青山剑经为立宗之本,从掌门到弟子都是剑修,秦奕也不例外。在进入凤初境时,秦奕就上剑峰选择佩剑。秦奕的佩剑名为湛宫。这柄剑剑身很长,看起来很秀气,名字也像是一名女修取的,但秦奕还是选了它,因为整座剑峰只有它回应了秦奕的灵力。
秦奕是六岁入的宗门。十二个春去秋来,秦奕从被捡回宗门的孤儿,成为了青山宗剑院大师兄。秦奕见证过惊才绝艳的天才崛起,也目睹了突破无望的庸人离去。再过两年,秦奕如果还没有突破筑基,进入九峰,也会成为庸人中的一员,去打理宗门的世俗产业,沦落为平凡人。
秦奕并不担心这件事,他有充足的把握在二十岁之前突破筑基。而他的性子本就喜静,十二年前的大雪更是埋葬了他对外界的向往。他对花花绿绿的繁华盛世不感兴趣,也不想去看滚滚红尘中的细碎琐事。红尘炼心的境界离他还远,他就更没有出去的理由了。
四年前,上一位剑院的大师兄突破筑基后,秦奕便顺位成为了剑院大师兄。自始,每一个拜入青山宗的弟子第一个见到的就是秦奕,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秦奕不知道说过多少次的话:“你好,小师弟(妹)。很高兴见到你,我是剑院大师兄秦奕,欢迎加入青山宗。”
在青山宗的多年生活,早已让秦奕把青山宗看成自己的家了。只是……
系在腰间的玉佩突然亮了起来,让秦奕从回忆回到了现实。
秦奕解下玉佩,将灵力注入进去,随后一道意念出现在秦奕脑海中:“现召开宗门大会,全宗弟子于一刻钟后在宗门大殿集合,不得有误。”
宗门大会,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。秦奕略一思考,重新戴好玉佩,带上湛宫,往宗门大殿赶去。
宗门大殿位于承影峰,也是掌门所在的山峰,距离山底的剑院有不短的距离。秦奕通过传送阵来到承影峰底,然后运起身法,向山顶前进。
“秦师兄!”
“秦奕,好久不见。”
秦奕在路上遇到了不少熟人,大部分都是当年剑院的师弟师妹,现在都成功突破筑基,进入九峰修行了。秦奕不紧不慢的赶路,等他到达宗门大殿的时候,全宗门差不多来齐了,除了一些在外执行任务的弟子。
秦奕到大殿就看见了几个相熟的剑院弟子,便径直走过去,加入了他们的聊天,等待大会开始,顺便联络下同门师兄弟的感情。
一刻钟到后,大殿前面一个面相威严的中年人站了出来,运用灵力道:“时间已到,现在开始召开宗门大会。”雄浑有力的声音在灵力的加持下,把大殿里的闲谈碎语都压了下来。他是弗思峰峰主元问,修为不俗,性格严格持重,平时里充当了青山宗戒律堂堂主的角色。
众人闻言,嘈杂的大殿迅速安静了下来,等待着元问的下一步发言。
元问环视大殿,接着说道:“一个月后大乾会发起对北汉的灭国之战,我们决定举宗参战。”说完便停了下来,等待弟子们消化这个消息。
殿下弟子面面相觑,都难掩震惊之色,但出于对元问的尊重,都忍住发问和议论的欲望,等着元问的解释。
元问见此,点了点头,解释道:“按常理说,我们只会派遣部分弟子协助大乾的扩边战争。但这次不同,北汉的碧水门也参与进来了,而且是倾尽全力帮助北汉守国。”
元问顿了顿,继续道:“于公,没有青山宗全力支持的大乾是无法取得胜利的,甚至被孱弱的北汉大败都是有可能的,这是我们可以不管不顾的;于私,碧水门与我宗世代结仇,现在也该是了结的时候了。”
元问说完便停了下来。
弟子们再也压制不住说话的欲望了,纷纷讨论这件事情。大殿里充满了嘈杂的说话声,大殿前方的峰主们只是默默看着弟子们的议论,没做任何表态。距元问近的弟子更是一拥而上,开始提问。
乱糟糟的局面持续了很久,直到元问再次发言:“各弟子对此有何看法?”
站在最前方的弟子彼此对视一眼,出列同声回应:“弟子愿战。”
后面的弟子更是爆发出了更大的议论声,最后平息了下来,统一回应道:“弟子愿战。”
元问微微颔首,向弟子们宣布:“所有人散会后准备好应有之物,明日辰时出发。”
众人听完后都匆匆离开宗门大殿,回自己的住处整理行装。
秦奕也来不及整理好思绪,也没来得及向在场好友告别,就急匆匆向回赶。
等到秦奕跑回偏院,推开门后,却是当场愣住了。
“掌门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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